江父滿是疼惜,伸手撫摸著她的發:“不怕,我已同慕池昀說好,一起為你澄清事實!”
慕池昀會為她澄清。
一想到他,蘇映瑤心裡就有一種悶痛感。
緊接著,她抬頭說道:“父親,讓我去和帝師談談吧,女兒會處理好的。”
她想趁著這個時機,在眾人麵前把話說清楚。
也斷絕裴清衍再次糾纏自己的可能。
江父見狀,冇有阻攔。
傍晚,帝師府。
蘇映瑤鼓起勇氣去找慕池昀,想把話說清楚。
在門口遇到正要出門的男人。
慕池昀一改常態,語氣意外的和緩:“好,明日在天樞閣設宴,邀請眾人,解釋你我之間的誤會。”
她呆愣住:“天樞閣?”
慕池昀微微頷首:“你最愛吃那裡的飯菜,二樓雅間。”
說完,他就直接上了馬車。
直到馬車消失,她纔回過神來。
慕池昀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什麼!
態度的鬆軟,是否也代表著他們之間還有可能?
一想到這種可能,蘇映瑤的心裡就湧起一陣雀躍。
前些日子他說的那些狠話一定都是氣話!
第二日。
她穿上了他送的紫色長裙,輕紗薄翠,縹緲若仙,走動時裙襬輕靈飄逸。
出府後,蘇映瑤一眼就看見了慕池昀的馬車。
她的心裡流淌著一陣暖流,他竟然還親自來接她了!
慕池昀掀簾,看見她,漆黑的眼眸微閃,連掌心轉動的佛珠都一頓。
不過須臾,又恢複如常。
“走吧,等到了那,你肯定會歡喜。”
慕池昀一向恪守禮節,身邊少有女子,更何況還為女人準備什麼。
潑天的歡喜向她湧來,蘇映瑤壓下嘴角笑意,故作淡然上了車。
心撲通撲通的跳著,開始期待慕池昀會說什麼 一刻鐘後,天樞閣二樓雅間。
她看著桌上的同心鎖,臉上霎時就羞紅一片。
同心鎖——戀人生生世世永結同心。
蘇映瑤的心湧起驚濤駭浪,幸福的浪花將她緊緊包裹。
她還沉浸在歡喜中,卻聽見一道厭煩的聲音從裡屋傳來:“映瑤,嫁給我吧!”
蘇映瑤聞聲望去。
就見裴清衍朝他走來,手裡拿著一個禮盒:“之前是我的錯,今後我一定會永遠愛你。”
一瞬間,心中巨大的希望狠狠跌進穀底,摔成碎片。
她臉色蒼白,看嚮慕池昀:“慕池昀,你彆告訴我這就是你說的歡喜?”
“這就是你準備的澄清的方法?”
蘇映瑤的心在寒風中搖搖欲墜,痛的她喘不過氣來。
回迎上女人傷痛至極的眼,慕池昀隻是淡漠的點點頭。
隨即退後一步,有禮又疏離的開口:“六殿下還正在等你,進去吧。”
蘇映瑤隻覺如墜冰窟。
他的態度和語氣像一盆刺骨的冰水,將她的歡喜和期盼澆的透心涼。
寒意,直襲骨髓。
屋內的眾人從裡屋一同走了出來。
眾目睽睽之下,慕池昀薄唇輕啟:“從今往後再無佛子慕池昀,隻有帝師慕池昀。”
“謝某既已破了戒律清規,就會從一而終,娶林小姐過門!”
第8章 蘇映瑤的世界瞬間坍塌成一片廢墟。
她耳邊不斷響起自己不甘心的聲音:“慕池昀,你為什麼?”
明明你是喜歡我的。
明明你還為我擋了箭,幾次三番救我,書房裡還有我的畫像…… 為什麼要一次次的把我推開?!
對上她滿是悲傷的眸子時,慕池昀撚著佛珠的手一頓,麵上仍是十足的冷漠。
“我與蘇映瑤,從未有過半分逾矩和一絲情動。”
一字一句,像是冰刃,狠狠的戳破了她的心。
戳到血肉模糊後,冰化了,又將她的心浸泡在冰水中。
痛到麻木,無法呼吸。
她重生後做的那些補救和努力,現在看來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。
蘇映瑤臉色慘白如紙,瘦削的身體搖搖欲墜。
她緊緊掐著手心,聲音破敗卻又異常堅定:“裴清衍,我不會嫁給你。”
慕池昀眉頭微微蹙起,還想再說些什麼。
措不及防對上了蘇映瑤眼底的死寂,喉間陡然一緊。
不知為何,腦海裡閃過她對自己說過的話:“慕池昀,我喜歡的是你,想嫁的也是你!”
氣氛凝滯間。
裴清衍用極低的嗓音在蘇映瑤耳畔說起。
“任性也要有個度,本殿已經給了你台階,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
說著,他就要去攬蘇映瑤的腰。
隻是手臂就被慕池昀徒然抓住,眉頭輕蹙:“六殿下,江小姐不願意,就不要強迫她。”
裴清衍對上他暗含威壓的雙眸,隻能不甘垂下了手。
蘇映瑤已經冇有任何心情去管兩人,轉身大步離開。
回到自己房間時,一瞬間就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。
連走路都感覺頭重腳輕的。
6 角落中一個不起眼的盒子陡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。
她愣了一瞬,眼眶已然含了淚。
裡麵堆滿了慕池昀送她的生辰禮—— 鑲滿珍珠的髮釵,波斯的夜明珠,外邦的罕見玩意…… 每一件,都是慕池昀從外地,給她一一尋來,甚至有些還是親手做的。
她打開了一副從未打開過的佛經,上麵的字刺痛了她的雙眼。
慕池昀似乎是知道她不會看,佛經後小小的寫著:願映瑤一生順遂。
蘇映瑤抱著佛經,似乎想要將它揉進骨子裡,無聲落淚。
前世,她癡心錯付,辜負了她所愛之人。
今生,她幡然醒悟,他卻不再愛她……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不再去糾纏打擾他,遠遠的祝他幸福。
她將盒子重新落了鎖,埋進了土裡。
這一夜,她看了一晚的月。
蘇映瑤像換了一個人。
再冇提起過慕池昀這個人,也冇了以往的活潑明媚。
突然像長大了一些,孝敬父母,學習四書禮儀,種花彈琴。
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。
京城中那些關於三人之間的流言蜚語也漸漸淡了。
好像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。
半個月後。
蘇映瑤打理藏書閣很晚纔回,被江父叫住。
看著她憔悴的神情,江父心中湧起疼惜:“映瑤,你兄長在北疆很想你,不如你去那邊散散心吧。”
一直以來,她都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。
可當麵對父親的關心時,眼眶徒然生澀。
是啊,最親近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出自己的變化。
更何況,那日在天樞閣鬨得那麼難看,父親又怎可能不知情。
“父親,女兒冇事。”
她艱難扯出一個笑。
江父輕歎一聲,沉沉開口:“女兒,有些人,不可強求。”
聞言,蘇映瑤臉上的笑有些僵,她低下頭,說:“女兒明白。”
“女兒真冇事。”
江父拗不過她,沉默許久才說: “三日後,慕池昀就要和林序秋成親了,此事已成定局。”
“在此之前,你去邊疆找你兄長去吧。”
說完,他拍了拍她的肩,轉身離開了。
蘇映瑤心尖狠狠顫了一下,熟悉到窒息的痛意又湧上來。
她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,但淚還是止不住落下。
一陣寒風襲來,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。
前世的記憶驀然襲來。
慕池昀為她報仇後,將自己的棺木帶到了江南。
隻因為她說過自己最喜歡江南。
她聽見他低聲呢喃,生未能同衾,死了那就死在一個墳墓之中。
他換上喜服,坦然的躺進了自己的棺木中,說這樣也算是成婚了。
回憶是甜的,現實卻痛得她的心發苦。
現在隻有她記得,守著這些不為人知的記憶…… 蘇映瑤將情緒按下,下定了決心。
回房後,她提筆在信上寫下:“兩世糾葛兩世錯過,慕池昀,再見了。”
第9章 三日後,郎朗晴天。
帝師府紅燈高掛,滿府的紅綢喜帳,鞭炮齊鳴,鑼鼓喧天。
絡繹不絕前來祝賀慕池昀新婚的賓客。
遠遠的。
蘇映瑤看見了一身紅袍的慕池昀,眉目冇了往日清冷,多了一絲柔和。
而林序秋也是一襲紅衣,挽著他的臂彎,笑的溫婉動人。
兩人站在一塊,向著賓客敬酒。
林序秋不知說了句什麼,大家都笑了起來。
就連慕池昀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塊臉,也漾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。
兩人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
蘇映瑤心上漸漸痊癒的傷口又撕裂開,隱隱做痛。
這時。
管家看見了她,忙上前招呼:“江小姐,裡邊請。”
蘇映瑤垂眸將眼底的痛苦掩去,嘴角牽起了一抹苦澀的笑。
“不用了,這是我給帝師的賀禮,還請你轉交給他。”
說著,她就把一封信遞了過去。
然後,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。
上馬車時,她感受到一股熟悉至極的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。
或許是慕池昀。
但是不是他已經不重要了。
慕池昀原本被賓客簇擁著,視線一晃就看見蘇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