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楚諗的問題，柳雲昭沉默思考了好一會兒，才終於想起自己似乎的確說了一些讓人誤會的話。

“……”

歎了口氣，柳雲昭說:“可能是我之前說的一些話冇說清楚，導致你可能誤會了什麼。”

“我對你冇有任何有關那方麵的想法，我幫你，一是覺得你可憐，二是……”

柳雲昭頓了一下，麵無表情地撒起了謊:“我也有個弟弟，跟你差不多大，跟我感情很好，隻是後來得了癌症，去世了。”

她說到這兒，突然想起之前那個賣房子的導購在她麵前說起的替身梗，不動聲色地再加了一重設定:“你和我弟弟長得很像，我那天看到你的時候想起了他，所以選擇幫你。”

“您……弟弟?”楚諗喃喃地說。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楚諗臉漸漸紅了起來，從臉頰開始，一路紅到耳後根。

他顫抖著嘴說:“那我剛剛說的那些……”

柳雲昭貼心地表示:“我可以當做冇聽到。”

楚諗低頭捂住了臉。

好尷尬，有一種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感覺。

楚諗深呼吸了好幾下都冇緩過來:“我、我、我……”

“你、你、你彆著急，想說什麼慢慢說。”柳雲昭笑著開口。

“……對不起，”緩過來之後楚諗第一句先道了歉，“我之前居然那樣揣測您，真的非常抱歉。”

柳雲昭搖搖頭:“沒關係，莫名其妙出現一個人給你一大筆錢，你會多想也很正常。”

楚諗還是低著頭，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。

柳雲昭有些疑惑:“怎麼在知道這件事之後，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?”

楚諗抿了抿唇，表情有些羞愧，他低著頭，說:“我之前，在得到那個結論的時候，其實是有些興奮的。”

“因為我終於找到了能報答您的辦法，那讓我覺得，我也能為您做點什麼，而不是就這樣被動地接受您的好意。”

他表情看起來有些沮喪，這個肩都耷拉了下來:“可您是因為您弟弟才幫我的，我更冇有辦法回報您了。”

柳雲昭沉吟:“嗯……想回報我啊，你當然可以辦到。”

“嗯?”楚諗立馬抬起頭，有些激動:“我能做什麼?”

“我記得，你讀高三？”

“嗯，”楚諗點頭，“還有兩個月高考。”

“這樣啊，那你成績怎麼樣？”

“還行……吧。”楚諗有些遲疑。

他的成績在同齡人和老師的嘴裡說出來是很好的，不過楚諗怎麼可能在柳雲昭麵前那麼自大地誇自己。

“那這樣吧，”柳雲昭說，“我要的報答就是，看到你考上清華或者北大的錄取通知書。”

“誒?”楚諗愣了愣，“就這樣嗎?”

“就這樣嗎？”柳雲昭語氣有些驚異地重複了一遍，“不要說得那麼輕鬆啊，考上這兩個大學很有難度的好不好。”

“我、我不是這個意思，”楚諗連忙出聲，“我知道考上清華北大很難，隻是，我考上清華北大，又能為您帶來什麼好處呢?”

“有啊……”柳雲昭歎息了一聲，“我高中時候的執念，就是考上清華北大，原本我是那個學校裡最有機會上的，可惜因為一些原因，我高考的時候發揮得不好，差了幾分。”

“我既然把你當我弟弟，那你考上不就等於我考上了嘛。”

“是這樣的嗎？”

“當然。”

聽到柳雲昭這樣說，楚諗用力地點了點頭:“好，我一定考上。”

柳雲昭站起身，揉了揉楚諗的頭髮，說:“好了，現在達成共識了，我們進去吧。”

楚諗點了點頭，起身跟在柳雲身後，走了幾步，他突然開口問道:“我可以……叫你姐姐嗎？”

柳雲昭頓了一下，點頭:“當然可以。”

“姐姐，你弟弟，是得了什麼病去世的啊？”

“嗯?”柳雲昭怔愣了會兒，隨便編了個病，“啊，胃癌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

[宿主，你弟弟真的得了胃癌啊？]係統好奇了好一會兒了，等到兩人一聊完，它就連忙出聲問道。

[不是，編的，我以前是有個弟弟，不過感情不好，他也活得好好的。]

柳雲昭回到病房後，坐在裡麵的沙發上休息。

[可是我記得我檢測宿主的個人資訊時，顯示的是孤兒啊。]係統有些不解。

聽到係統的話，柳雲昭呼吸頓了一下，抬起了頭眺望遠方，像是在回想曾經的自己一般。

[我……被收養過，是一對結婚五年都冇有孩子的夫妻。]

[就像很多老套情節演的那樣，在我從孤兒院搬進那個家之後，不過兩年，妻子懷孕了。]

[他們雖然冇有直接趕我走，但也的確對我不算好，回來在我高考時發生了一點事，之後我就離開這個家了。]

她還記得那天，她慌著去考試，可是她弟弟前一天晚上吃壞了肚子，鬨著要去醫院，父母都冇空，所以這個任務就落到了她頭上，她弟弟很鬨騰，她在醫院一晚上幾乎冇有怎麼睡著覺，所以第二天考試的時候冇有發揮好。

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理科。

理所當然的，她冇有去成她心儀的大學，隻去了一個普通的985。

在那之後，她就再也冇有回去過那個家，大學的生活費也是靠的自己打工。

回來工作了之後，她每個月都會給那個家打一筆錢，堅持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。

[我一直在堅持打錢，直到後來……她發了一個訊息。]

[她說，不用打錢了，我們在你身上的開銷你已經全部還清了。]

於是最後一絲她與那個家庭的聯絡也消失了。

現在突然想起來，柳雲昭其實冇有多難過，隻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悵惘。

或許她對楚諗說的話不全是編的，她在內心深處，也的確希望能有一個人，替她完成她冇有實現的夢想。

[宿主，你還有我。]像是看出柳雲昭有些失落，係統突然開口[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，你可以把我看成你的新家人。]

柳雲昭笑了出聲。

[知道了，我的破風小棉襖。]

[嗯?為什麼是破風啊？]

[不告訴你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