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歡喜衝擊著我，幾乎有些站不穩。

顧宵上前一把將我拽進了懷裡，溫熱的體溫，有力的心跳，堅實的胸膛。

是真實的，我回到了人間。

「顧宵……」

他的身體依然在顫抖。

「梁月，我是不是在做夢？最近我還夢到你告訴我，你不是真的想拒絕我……」

眼淚止不住滾落，我再也抑製不住洶湧的酸楚，抱著顧宵痛哭。

抽噎著講了一切，顧宵認真聽著，順便給我擦擦眼淚，手一直緊緊摟著我，生怕我跑了似的。

「謝謝你，願意回到我的身邊。我們都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」

做鬼做久了，做回人還有些不適應。

走路軟綿綿的，總是會被自己的腳絆倒。

時常下意識就想穿牆而過，撞的額頭一個大包。

過了很久，我才逐漸找回人類的感覺。

「今晚一起出去逛逛。」

這幾天來，我一直穿著顧宵的T恤，多少是有些不合適。

那個鬼差讓我低調做人，低調行事，我重生的事，並未過多聲張。

和顧宵去餐廳吃飯，許久冇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，激動到落淚。

顧宵嘴角彎起笑意。

「冇人和你搶。」

我歎了口氣：「你不知道，我困在那個家，林晝從來不帶食物回來，我見都見不到。」

「我們說好了，不再提他了。」

他的語氣依舊溫和，但仔細咂摸著品品，有點酸。

我又夾起一塊排骨，把嘴巴塞得滿滿。

「顧宵？」

熟悉的聲音響起，我控製不住地全身一僵。

呼吸也跟著紊亂，我慢慢扭頭，看向聲源方向。

林晝牽著田恬，站在餐廳門口。

看到我時，他滿臉震驚，立刻就甩開田恬大步走過來。

但剛靠近兩步，他就頓住了腳步。

他在害怕。

我很瞭解他。

半晌，林晝扯出一個嘲弄的笑：「上哪兒找的女人，長一模一樣。」

顧宵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，撫上我微微顫抖的手。

「和你有關係嗎？」

「過來人想勸勸你而已，替代品隻會讓自己越來越痛苦，不如開始一段全新的……」

顧宵修長的手指擠進來，變成十指緊扣的姿勢。

「她纔不是替代品。」

10

林晝冇走，直接在隔壁桌坐了下來。

田恬看到我後臉色也有些難看，但壓抑著冇爆發。

她應該是知道我長相的，因為我和林晝的合照，就是她收起來的。

我清楚記得，她纖纖小手將合照扔進紙箱時，輕歎了一聲：「姐姐真是命薄冇福氣。」

不好意思，嚴格來說，我命還挺硬的。

顧宵輕輕捏了下我的手：「還好嗎？要不要先回家？」

我搖搖頭：「還冇吃飽……」

我一出聲，餘光立刻捕捉到了林晝猛然轉頭看我的動作。

不去管他，慢慢地把菜都吃完了，唯獨剩了蘆筍。

我不愛吃，但是配菜總有它。

起身時，顧宵拎起了所有大包小包，但還是空出右手來牽我。

剛一伸手，就被林晝大力扯了過去，我吃痛驚呼了一聲。

他攥得很緊，我感覺他也有些顫抖，眼眸裡爬上了紅血絲，看起來有些可怖。

「為什麼？你怎麼聲音都和她一模一樣……」

看到他情緒如此激動的樣子，我的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。

要怎麼定義他現在的反應。

如果告訴他，我就是梁月，他會怎麼選擇？

但無論如何，我已經不會回頭了。

將美好回憶收於心中，大步向前走，奔赴新未來本來就是人之常情。

我理解的。

我能理解的。

可我也有私心，我來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，更想偏愛一直偏愛我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