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啊,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嗎。
我頹然跪坐在地。
那些天的疼痛好像捲土重來。
這一次,降臨在我輕飄飄的靈魂上。
我在空氣裡蜷縮成一團,心尖像是被人掐住,疼的我呼吸都像帶著血。
可我又忍不住抬起頭,直直盯著樊斯年的表情。
到這個時候了,我還在尋找期盼。
他會不會動搖。
會不會難過。
會不會對我有那麼一絲的信任。
DF這個喪儘天良的集團,為了利益可以說是無惡不作,販D,拐賣,詐騙,違法交易,人體實驗。
不知有多少家庭被他們弄得家破人亡。
為了剿滅這個組織,局裡不知費了多少心思。
而我組織的那一次剿滅,是局裡看上去最接近成功的一次。
卻也是局裡……損失最慘重的一次。
我們隱藏局裡在DF集團的人臥底被一網打儘,剿滅小隊也被他們反包圍住,我們懷疑局裡出現了叛徒,但隻來得及把這個訊息傳遞出去,我們的防線就再也抵擋不住。
我看著我的弟兄們,一個個在我麵前倒下去。
子彈穿過他們胸膛的畫麵,他們舉槍掙紮的畫麵,最後是他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畫麵…… 一幕幕畫麵從我腦海中閃過,讓我忍不住心痛難安。
在把所有人殘忍殺死之後,他們帶走了我的屍體,想把懷疑引到我身上。
事實證明,他們很成功。
想到這,我苦笑一聲。
真狠啊,就算看到了我的屍體,也冇人來相信我的清白。
黑暗裡,不知哪裡傳來開關按下的聲音。
一個視頻被無比清晰地投在化工廠的牆壁上。
裡麵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是我。
我被一桶水潑醒,接著,一隻腳踩上在我的手腕上,我還來不及驚呼。
一把刀又狠狠砍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上!
第11章 “啊——” 我慘叫一聲昏死過去,卻又被他們搖醒。
我痛得暈過去又醒過來,卻始終咬著牙一聲不吭,有人獰笑著抓起我的頭髮,強迫我抬頭看他。
“路警官,現在你知道了嗎?
和我們做對,就是這個下場。”
接著,他用錘子狠狠敲在我的左手手肘上。
那種鑽心的疼痛,直擊我的靈魂。
我慘白著臉,額頭上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,卻依然冷笑著看著他們。
“你們這些無惡不作的犯罪分子!”
“你們可以打斷我的手,砍掉我的頭,但少做讓我出賣警局的夢!”
我鏗鏘有力的聲音,在寂靜的化工廠裡不斷迴響著。
接著是重錘落在我的骨頭上,破碎的聲音,令人頭皮發麻。
那是我死前最後的錄像。
在我淒慘的聲音中,樊斯年的臉色終於一寸寸白下來。
路承洲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,他狠狠瞪了樊斯年一眼,眼眶發紅地看著他的妹妹,被人處以慘無人道的極刑。
視頻播放了五分鐘,一名隊友不忍地彆過臉去,咬著牙罵出一句:“乾!”
隊友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:“禽獸!”
0 “這群喪心病狂的畜生!
隊長!
我們要乾了他們!”
“小隊長!
孟姍姍,她不是叛徒!
我們都錯怪她了!”
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呼喊我的名字。
或痛苦,或不忍。
聽到這些聲音,我終於忍不住眼眶發紅。
從我和哥哥出生以來,警隊大部分人都知道,刑警隊立下三次一等功的路隊有一雙兒女,立誌要繼承他的衣缽。
這也是為什麼,在誤會我背叛警隊之後,他們會如此憤怒。
在他們看來,我不止是背叛了自己的使命,更是背叛了我父親的榮光,背叛了所有人的信任。
冇有人可以接受一個烈士子女叛逃。
所以他們恨我入骨,叫我叛徒,冷待我的母親,傷害我的哥哥。
如今事實擺在眼前,所有人都不由紅了眼眶。
樊斯年站在門口,覺得自己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。
全身的熱量好像都要被抽走,心臟疲倦得無法跳動,血液慢慢地凝固。
他記憶裡的孟姍姍是那麼鮮活,靈動的少女紮著利落的馬尾逆著光朝他笑。
馬尾一顛一顛的,像隻俏皮的小鳥。
那隻小鳥總是看上去冇心冇肺,連爸爸死了也不冇落淚,執行任務中了六槍五刀還在傻乎乎衝著他笑。
剿滅DF集團小隊全軍覆冇的訊息傳來時,他第一個坐立不住。
得知死活找不到孟姍姍的屍體的時候,樊斯年甚至鬆了口氣。
他不敢承認自己為孟姍姍可能因為叛逃而存活感到慶幸,隻能瘋了一樣收集她叛逃的證據。
可他怎麼能這樣懷疑她呢?
那隻冇心冇肺的小鳥從小最在意的事就是成為刑警,做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手扣上扳機的時候穩穩噹噹,為了掃奸除惡從來都衝在第一線,國旗下的宣誓說得比定情誓言都信誓旦旦。
孟姍姍的屍體出現的那一瞬間他的血就凝結了,那道身形和他夢裡的實在太像,幾乎讓他下意識想逃。
可現在事實血淋淋擺在他眼前,他終於避無可避。
隊友們的騷動還在繼續,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一聲令下,去端了這個該死的鬼地方。
但樊斯年冇有回答,也冇有挪開視線。
他眼睜睜看著那隻小鳥被人敲斷骨頭,撲棱著的翅膀停止掙紮,最後連聲息都微弱。
那些錘似乎砸在了他心裡,把那顆不斷逃避著的心臟一併砸得粉碎。
“搜!”
樊斯年眼神終於暗淡下來, 他攥緊手中配槍,咬著牙下令:“收網!”
第12章 我正麵直對他們,倏地紅了眼眶,心頭止不住顫抖。
這一年來,我對樊斯年的態度,一直都是又期待又害怕。
期待他能找到我的屍體,期待他能解開真相還我清白。
害怕他永遠把我當成叛徒,又害怕他看見我淒慘的死狀。
如今真相大白,我看到樊斯年和路承洲一動不動,死死盯著我的屍體,可誰都不敢上前一步。
我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我以為我會覺得諷刺,會生起報覆成功的快意,至少會有種放下一切的釋然。
可現在我隻覺得眼中酸澀。
畢竟,我還是捨不得他們難過。
我看著浮在培養皿裡的屍體,心裡湧起一股悶悶的鈍痛。
我死了,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。
但不知道為什麼,DF集團儲存下了我的屍體,製成標本,放在了這個化工廠裡。
2 他們有什麼目的?
抗敵多年,我對他們的殘忍和無下限依然不夠瞭解,也就無從知道他們的目的。
很快,有隊友麵色難看地湊到樊斯年麵前,說:“隊長,我們被騙了。”
“除了之前抓到的那幾個‘逃兵’,這裡根本冇有人。”
“他們早就撤離了!”
隊伍的士氣很快低迷起來。
自我那次剿滅失敗後,這是局裡第一次得到DF集團的具體訊息。
上一次,我們與DF集團周旋了兩年多,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確定了每一步計劃都萬無一失,但結果卻損失慘重。
這一次,局裡選擇了連夜突擊,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。
所有隊友都憋著一口氣,想為那次死去的同伴們報仇,可他們帶著無儘的怨與怒感到這裡,卻隻是被敵人戲耍了一番,還看到被他們當成叛徒罵了一年的小隊長為隊英勇犧牲的慘狀,這樣的結果無疑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。
樊斯年疲憊地閉上眼,很久,才說道:“把那幾個人帶回去,準備撤離。”
“和局裡聯絡,告訴他們路隊長的情況,讓他們調車來把路隊長的遺體帶回去。”
化工廠裡的電子投屏還在播放著,我在他們的折磨下終於徹底暈死過去。
路承洲麵色凝重,在樊斯年旁邊說道:“樊斯年,這個錄像是誰放的?
剛剛是誰碰到了開關?”
我突然渾身一震!
是了,我們都忽略了這個問題,錄像!
隻怕DF集團被抓住的成員也是被他們故意放出來被抓住的,目的就是為了讓樊斯年確信這裡真的能打擊到DF集團!
實際上基地的內部人員早就撤離了,我們趕來的時候隻有一座空廠!
而錄像和屍體是早就被遺留在這裡的,目的是為了挑動我們的怒氣。
人在憤怒之下是冇有理智的。
這一切,這些都在DF集團的算計之中!
孟姍姍出現在DF頭目身邊的訊息,是樊斯年一個月前得到的,而這座基地的訊息,我推測大概是兩天前出現在局裡,也就是至少一個月前,DF集團就策劃好了今晚的一切!
第13章 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?!
我冷汗刷的一下冒了滿背,張嘴就問:“樊斯年,冇有策劃這場突襲的時候,你們今晚本來準備乾什麼?!”
樊斯年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同樣的問題,他趕忙讓人聯絡局裡:“讓他們趕緊問問今晚去茶金港那些人怎麼樣了!”
我記得這個案子,前段時間隊裡查獲了一起走私案,是路承洲和樊斯年一起查到的,當時冇查到和DF集團有什麼關係,也隻審出他們在今晚還有計劃。
這案件之前的走私規模不算大,局裡判斷難度不算太大,在得到DF基地的訊息之後,自然就把大量的警力投入到了這邊的突擊行動中。
這麼看來,隻怕是中了DF集團的調虎離山之計!
隻要局裡把警力大部分調派到江城這座化工廠來,DF集團就成功了一大半,之後的那些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