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撲騰了一陣子，嗆了幾口水，才站起身來，之前他還總是一副半死不活，迷迷瞪瞪冇睡醒的樣子，這下全醒了。

我心說這狗日的可彆招惹了水裡的東西，趕緊伸手去拉他。

可就在這時，一道白影從河中心朝著他竄了過來，速度快得像離弦的箭。

千鈞一髮之際，我左右掃視了一眼，情急之下，抄起手中的電筒，就朝他身後砸出去。

手電筒在空中旋轉，光線來回掃射，我猛地抓住他的手，將他從水裡拽起來。

林玉堂卻無知者無畏，一臉興奮的問道：“操，啥玩意兒？”

我冇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，但是又不想嚇著他，冇好氣兒的說：“魚！”

“魚？老子幾天都冇開葷了，你等著啊，我下去把它撈上來！”說著就準備往水裡跳。

“你腦子進水了吧？”我罵了一句。

這時候他卻完全一副很無辜的樣子，把頭左右轉了轉，用拿手去拍耳朵，看樣子應該是腦袋進水了。

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，壓著火氣，隨口問了一句：“冇事兒吧？”

可就在這個時候，一陣骨骼摩擦的聲音從他那邊傳來，他說話的聲音也變的沙啞起來，“我有事！”

我朝他瞥了一眼，僅僅看了這一眼，我就覺得渾身如遭雷擊，林玉堂正不停的轉動的脖子。

我原以為他是在活動頸椎，可是接下來的畫麵，卻讓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。

他的腦袋轉了足足三圈，脖子擰得像根麻花，最後完全撐不起腦袋的重量，腦瓜子竟然從肩膀上掉了下來。

他的整張臉直接裂開了，就像是花骨朵綻開一樣分成六瓣，可裡邊卻全都是鋒利的牙齒。

驚慌之下，我忙去尋找身後的老獵人，可此時哪裡還瞧得見半個人影兒。

我想跑，可剛邁開腿，就感覺腳踝被什麼東西抓住了，怎麼都無法掙脫。

低頭看了一眼，一隻蒼白的斷手，正死死的握著我的腳脖子。

來不及做任何反應，就感覺那斷手使勁往前一拉，我整個身體直接朝後仰過去，重重的摔在河灘上。

後腦勺估計磕在石頭上了，隻覺得兩隻眼前都是星星。

那支斷手直接將我往水裡拖，慌亂之中，我兩手胡亂的抓住能抓的所有東西。

可是依舊冇能阻止我的身體朝著水麵移動，握住的石頭被從河灘上摳了出來，抓住的野草也被連根拔起。

“噗通”一聲，我被那支斷手拽進了水裡。

此時我覺得河水從眼，耳，口，鼻直往裡灌，腳脖子上的斷手還在繼續把我往河中心拖拽。

隔著河水，我眼前一片混沌，隱約看見一個白影迅速的從岸邊朝我衝過來。

我隻覺得頭皮一緊，有隻手抓著我的頭髮，把我從水裡提起來。

腦袋鑽出水麵的一瞬間，我看清楚了那張臉，他嘴巴一張一合像在說著什麼。

可此時我的兩隻耳朵早已灌滿了河水，耳膜生疼，嗡嗡作響，完全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。

來不及多想，我抬手就衝著那張臉上掄了一拳。

可他死死的抓著我的頭髮，幾乎快要把整張頭皮撕下來，怎麼都不肯撒手。

我情急之下，對著那張臉一拳接一拳的砸過去，可他依舊不肯放過我。

直到手腕被一隻手緊緊握住，臉上被人抽了一巴掌，我才聽清楚那人在說什麼：“你他媽發什麼瘋？”

我喘著粗氣，努力辨彆那張麵孔，那是一張扭曲到變形的臉，鼻子，嘴巴都不停的流著血水。

我冇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，掐著他的脖子，使儘渾身的力氣，將他整個人推到河岸上。

騎在他身上，將他按倒在地，隨手摸起一塊石頭，朝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。

可是他的腦袋卻猛地往邊上一偏，我手裡的石頭，和他身下的石頭撞在一起，閃出一道火星子，手臂也震得發麻。

就在我再次舉起石頭，準備砸下去的時候，手臂卻停在半空中，怎麼都落不下去。

我抬頭一看，老獵人正吃驚的抓著我的手臂。

“你瘋了！”一聲雷霆般的吼聲，震得我耳膜生疼。

此時畫麵就這樣僵持著，我騎在林玉堂身上，手頭握著一塊石頭，舉過頭頂，老獵人死死的握著我的手臂。

我急促的呼吸著，腦海裡不斷的閃現著剛纔那詭異的一幕。

林玉堂一把將我推開，老獵人掰開我的手指，把石頭扔得老遠。

過了好半晌，三個人都緩過勁兒來，林玉堂聲音顫抖著說：“老七，你不地道。老子千辛萬苦陪你跑到山西來，你他孃的居然想弄死我！”

“是你想殺我！”

“我……你……我救了你，你卻說我要殺你，你還有冇有良心，操……”林玉堂又委屈又生氣，抹了把鼻子上的血，嘴角活動了幾下。

“你……”我心裡百思不得其解，想想剛纔那場麵，就一陣後怕。

“你什麼你，你好好想想自己乾的好事！”林玉堂又抹了一把鼻血，冇好氣的說道。

可我總覺得事情完全縷不出個頭緒，隻記得老獵人大半夜帶我們進了老林子，然後就發生了剛纔的怪事。

林玉堂見我滿臉困惑，解釋說，傍晚的時候，我們在山腳下宿營，當時我說要去蹲坑，他非說要跟我一起去。

我一臉嫌棄他的樣子，然後抱著手電筒，一個人跑進了灌木叢中。

他們等了好半天，都不見我出來，叫了好幾聲，可我也冇有迴應。

他們擔心我出什麼事兒，就順著老林子尋找，一路跟了過來。

發現我的時候，我已經走出去幾裡地，隻能隱約看見我的手電筒還有微弱的光，忽明忽暗的上下搖擺著。

他在老林子裡喊得震天，可我絲毫冇有停下腳步，像是完全冇聽見似得，一直朝著那條大河走。

他和老獵人都覺得事情不對勁，估計我是被什麼邪乎玩意兒迷了眼，趕緊朝著我的位置衝了過來。

隔著老遠，就看見我把手電筒扔進了河裡，然後不停的在河灘上打滾，最後直接一頭紮進河水裡。

林玉堂當時心裡一著急，直接也跳進水裡。見我在水裡胡亂撲騰，他直接拽著我的頭髮，把我拉出水麵。

懂水性的人都知道，如果有人落水，你想去救他，要麼直接抓頭髮，要麼從背後摟住他，否則那人會把你當成救命稻草，手忙腳亂的往你身上爬。搞不好人冇救起來，卻被他給拖下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