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室外。
顧熠寒靠在牆角,滯然望著刺眼的手術燈。
“救救我……媽媽,冇有了……我自己能做的事……冇有了……”
唐寧死灰般的話語又一次在耳畔迴響。
淚意伴著酸脹感湧上眼眶,他低頭撫過黑髮,深吸著氣平複胸口將近窒息的緊縮感。
兩個小時後,手術燈終於熄滅。
手術室的門剛打開,顧熠寒就跨上前:“她怎麼樣了?”
神經內科的張醫生麵色凝重:“她的病情已經進入惡化期,以後會出現發音困難,語速變慢,甚至肢體無力的情況……”
見顧熠寒如遭雷擊的模樣,他也不忍再說,隻能提醒道:“家屬要留意她的情緒,許多漸凍症患者在治療中都會心理壓力過大而患上抑鬱症的。”
聽著張醫生的話,顧熠寒緊握的手慢慢鬆開。
等唐寧被推出手術室時,才啞聲回答:“我知道了。”
淩晨三點,城市燈光星星點點。
安靜的病房,輸液管中藥水滴落的聲音都像被放大了許多。
顧熠寒坐在病床邊,凝著即便昏睡卻還是皺著眉的唐寧。
“允允……”
上一次這麼叫她,還是在兩人結婚前。
他伸出手,撫過她細軟的額發:“我這個丈夫做的一點也不稱職,乾了那麼多讓你傷心的混蛋事。”
頓了頓,顧熠寒的嗓音逐漸沙啞:“所以你怎麼能趕我走,你得罵我打我,讓我留下來端茶倒水纔對……”
說著說著,他再也發不出聲,隻有沉甕的嗚咽。
慢慢的,天亮了。
但唐寧還冇醒。
顧熠寒正準備去給她倒熱水擦臉,可剛出病房門,就見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迎麵走來。
走在前麵的警察朝他亮出警察證,麵無表情:“您好,我們是海城公安局的刑警,請問您是顧氏娛樂的總裁顧熠寒嗎?”
刑警!?
聽到這兩個字,走廊上的病人和護士都投來驚訝探尋的目光。
顧熠寒微蹙著眉,沉穩不變:“我是。”
“許明薇您應該認識吧,她曾是您公司的公關總監。”
聽對方提起許明薇,顧熠寒眼神微沉:“對。”
“她涉嫌一起跨國詐騙案和走私案,根據調查,你是她近幾個月有直接聯絡和接觸的人,所以請跟我們走一趟,配合調查。”
此言一出,平時跟唐寧關係不錯的護士們都一臉錯愕和擔憂。
她現在正需要人陪伴,丈夫卻被警察帶走,怎麼接受的了。
顧熠寒臉上劃過絲猶豫。
身正不怕影子斜,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牽連。
他不放心的是把剛做完手術的唐寧獨自留在醫院。
見顧熠寒不說話,警察眼裡也多了分警惕。
直到他緩聲說:“讓我跟護士說幾句話吧。”
兩位警察互視一眼後點點頭。
在他們的注視下,顧熠寒走到護士站,對給唐寧換藥的護士說:“我不在的時候麻煩你們幫忙照顧唐寧,如果她問起來,就說我去處理公司的事,很快就回來。”
護士愣愣點頭:“好,好的……”
在一路眾人異樣的視線下,顧熠寒被警察帶走,上了警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