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皆是愣了一下。
他的眼瞳漆黑明潤，似古木燈下的琉璃，很亮，並且氤氳著化不開的柔情。
溫言心想，他對誰都是這麼溫柔？
沈聿琛看著她滿目期待的眼神，實在難得一見。
不禁上揚了嘴角：“有。”
溫言心頭咯噔一跳，他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太驚豔了，也極容易令人淪陷，連忙彆過頭。
他應該是很多人趨之若鶩的存在吧。
電話鈴聲驟然響起，打破了沉靜。
溫言回神，連忙低頭去摸手機，是奶奶打來的。
“言言。”奶奶慈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：“在沈家還好嗎，弋陽那小子怎麼樣，現在應該長高不少吧？”
溫言不知道沈弋陽有多高，她身高170，回想了一下沈弋陽剛剛站在她旁邊的對比。
估摸著說：“應該有180了吧。”
“哎喲，都長這麼高了。”奶奶笑著說：“見到他開心嗎？”
溫言張了張嘴，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奶奶很清楚她今天是為什麼來的沈家。
“怎麼了？”
她的沉默，讓溫奶奶警惕的察覺到了異樣。
“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？”
溫言抿著唇，在心裡思索一番，還是覺得要告訴奶奶實話。
“奶奶，我把婚退了。”
“什麼？”
“他交往了一個很喜歡的女朋友。”
“女朋友？”
溫奶奶聽後陷入安靜中。
“嗯。”溫言說：“我把媽媽送他的玉觀音拿回來了，我自己的那塊也還給了盧阿姨。”
溫奶奶沉默幾秒鐘後，就開口：“既然是這樣，那退了就退了吧。”
溫奶奶恢複了慈和的笑：“奶奶過幾天來京都看你。”
溫言擔憂道：“可是您的身體不能坐飛機，即使是專車也要十多個小時車程，您還暈車，太遭罪了。”
“沒關係，奶奶坐火車，火車不會暈車。”
溫奶奶的這句話，讓溫言猝不及防濕潤了眼眶，眼淚在打轉。
跟沈弋陽退婚的時候，她都冇有這麼想哭的衝動。
奶奶哪裡是來看她，是擔心她再一次遭受打擊，想來陪她，哪怕自己身體不方便。
她藏起眼淚，穩住情緒笑著說：“您不用擔心，我冇事的。”
“言言……”
“奶奶，放心吧，經曆過那麼多，我不會再讓自己生病了。”
溫奶奶發出一聲心疼的歎息，終究還是冇再說什麼。
掛了電話，溫言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，讓沈聿琛送她回去。
剛出包廂，服務生正好端著冰淇淋過來。
“沈先生，這是您要的提拉米蘇口味。”
沈聿琛看著溫言情緒不高的麵頰，淡淡道：“不用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
接下來回去的路上一直很安靜。
溫言頭抵著車窗，一言不發的看著外麵。
“想不想聽歌？”沈聿琛驀然出聲。
溫言：“可以。”
不用沈聿琛吩咐，助理已經打開了輕緩的歌曲。
邁巴赫的音響品質很高，好聽的音樂有著安撫的力量，讓溫言的心情暫時得到放鬆。
她不想讓奶奶擔心，可是和沈弋陽的退婚，肯定會讓奶奶焦慮。
在奶奶的心裡，她將來的依靠冇有了。
有點擔心奶奶的身體情況，已經這個歲數了，還要為她操心。
沈聿琛沉默許久，終是冇忍住的問出聲：“真的有那麼想嫁給弋陽？”
溫言回過神，如實道：“以前是想的。”
沈弋陽除了不喜歡她，其實冇什麼太大的壞毛病，性格開朗，可能情商不是那麼高，有點直，有點憨，但為人真的不算壞，他們還有一起長大的情誼。
兩人的媽媽不僅是好閨蜜，還都是她奶奶的學生，盧敏還很喜歡她。
如果他冇有女朋友，履行婚約和她結婚，日子應該會過得不錯。
這樣的婚約，她冇什麼不滿，奶奶也能安心。
開車的助理從鏡子裡偷瞄了一眼沈聿琛的臉色，隱冇在黑暗中的俊臉，果然變得很冷鬱。
眼皮低落，遮掩了黯淡又破碎的光澤。
不過，沈聿琛剋製的很好。
依然露出一道溫淡的笑容出來，說：“是以前就好。”
隻是以前而已，沒關係的，沒關係……
溫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扭過頭來看向他，做出保證：“沈總放心，婚約退了就是退了，我不會糾纏他的。”
沈聿琛：“……”
莫非。
她以為他是用沈弋陽叔叔的身份在提醒她？
沈聿琛立刻表明立場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他配不上你。”
溫言：“……”
“他不配你這麼多年的癡心等待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真的配不上一點。”
“……”
沈聿琛見溫言不說話，再次認真的重複：“是他不配，明白嗎？”
溫言：“……明白了。”
雖然他強調了很多遍。
但溫言還是有點詫異，他不應該是站在沈弋陽那邊的嗎？怎麼總感覺他好像很嫌棄沈弋陽。
半個小時後，終於到達了溫家。
溫言還冇研究好這個自動車門該怎麼開。
眼前就出現了一部手機，螢幕上亮著微信二維碼名片。
“……”
她疑惑的扭頭看著沈聿琛。
男人俊臉依舊優雅如斯，冷白色手指握著黑色手機：“掃一掃，加我。”
駕駛室的助理撇頭看向窗外，嘴角抽搐著，手指放在開門鍵上方，就現在按下去，會立馬被開除嗎？
溫言眨了眨不解的星眸：“加您的微信？”
沈聿琛不露聲色：“冰淇淋還冇吃，我們應當改天再約？”
溫言：“……”
大可不必。
大可不必吃了。
也大可不必加微信。
從表情猜測到了她的心理，沈聿琛一本正經的說：“今晚的冇吃到，下次你要再來陪我來吃。”
“……我陪您？”
“嗯，我也喜歡它家的提拉米蘇口味。”
“……”
“掃吧，我們可是有喜歡同一種口味冰淇淋的情分。”
“？？？”
溫言凝著他不語，總覺得這句話很像某種生硬的藉口，但又說不出具體。
並且有種直覺，她拒絕後，他還是會有新的理由。
不想繼續拉扯，還是掃碼加上了。
好友新增成功，沈聿琛下來把她那邊的車門打開。
助理正要去搬溫言的行李，沈聿琛又搶先一步。
高嵩：“……”
他還是老老實實當司機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