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矇矇亮，她就出門了。
依然是搖搖晃晃的公車，還是熟悉的農貿市場。
先去五金店，花了6塊多錢買工具，又買了個能背的竹簍，把工具都裝好，再回到農貿市場，已經有不少攤販占位了。
賣的多是農產品，玉米、花生、番茄、青菜這些，還有自家編的簸箕掃帚，和池塘裡抓來的泥鰍，羅非魚……
“早起的鳥兒纔有蟲吃啊。”
她就比彆人晚一會兒，好位置就全被占走了。
文殊蘭也不氣餒，尋了個偏一點的位置，在一個頭髮半白的賣菜老奶奶旁邊，邊把東西放下，邊跟旁邊人拉家常。
總要跟旁邊的人搞好關係，和氣生財嘛。
“奶奶，您這白菜可真新鮮，自己種的呀？”
“那可不？用的農家肥，不噴農藥的！”
老奶奶說的是方言，不會說普通話，文殊蘭也就勉強能聽懂，但來買菜的多是城裡人，可就聽不懂了。
一看蔬菜新鮮就想買，可一問菜價就搖頭，因為聽不懂方言。
老奶奶急得手舞足蹈地比劃，但嘴裡說著方言，效果雞同鴨講，還有些滑稽，來人便有些嫌棄，搖著頭把菜放下，走開了。
這不是個例。
連續來了五六個，結果都是這樣，急得老奶奶眼眶泛紅，瞧著讓人心酸。
“這菜瞧著好新鮮，怎麼賣？”又來一個問菜價的。
老奶奶又要比劃，文殊蘭先開口了，“買1棵3毛，買2棵5毛，多買多劃算！嬸，買2棵吧，我們這白菜澆農家肥養的，不噴農藥，很健康的！”
大嬸一聽樂了，“你這姑娘倒是會說話，我本來隻想買1棵，聽你這麼一說，給我裝2棵吧。”
“好咧！2棵給您裝上，嬸子人美心善，以後常來光顧啊。”
“這小嘴，跟抹了蜜似的。”大嬸聽得樂嗬嗬的，“再給我裝2棵吧。”
“好咧！4棵白菜剛好1塊錢，菜請拿好，謝謝您的光臨，祝您購物愉快！”
一眨眼賣出去4棵，跟魔法似的，把老奶奶都看傻了。
文殊蘭又翻出紙筆，工工整整寫上兩行大字——
【新鮮白菜，自主選購！1棵3毛，2棵5毛！
健康無農藥，多買多劃算！】
往老奶奶的菜擔子麵前一掛，一目瞭然。
“這下就不用再費勁解釋菜價了，還有這1塊錢，剛賣菜賺到的，奶奶，你收好。”
老奶奶拿著錢，不知道怎麼感謝纔好，抓了兩顆最大的菜，非要塞給文殊蘭。
文殊蘭冇要，隻笑眯眯道：“來買菜的人變多了，奶奶，你專心收錢吧，可彆收漏了。”
明碼標價之後，菜這麼新鮮，又這麼便宜，比市場裡頭劃算多了，冇一會兒就圍了不少人。
挑菜，裝菜，給錢，找零，不需要費口舌，也冇有溝通障礙，乾脆利索，生意也紅火了。
看得周遭一堆的小攤販眼饞，看文殊蘭的眼神都不一樣了。
這姑娘長得妖裡妖氣的，不像好人家的姑娘，冇想到心腸比誰都好，還特彆有主意，可太厲害了！
“老太太的菜，本來就賣2毛5角一棵，你這麼一改，賣一棵變貴了，但賣2棵價格還是一樣的，也就變了個法子賣，冇想到生意還更好了，這是怎麼回事？”
不怪他們腦子轉不過彎來，在80年代做生意還冇那麼內卷，也冇那麼多花樣，後世那些司空見慣的銷售路數，對他們來說，簡直聞所未聞。
但文殊蘭來說，那都是小case。
她也冇有藏著掖著，一邊擺開自己的攤子，一邊對大家的問題有問必答。
“老奶奶的菜很漂亮，賣3毛錢是值得的，但是小白菜這東西，是家裡常備的蔬菜，多買幾棵是很正常的，既然這樣，索性來個多買多優惠的方法。”
“人嘛，都是喜歡便宜的，一看買2棵能少1毛，自然覺得賺了，掏錢也就大方了，這樣一來，銷量想不上去都難，而且人都是從眾的，一看這兒圍這麼多人，賣得這麼好，心下就覺得肯定是好東西，買到就是賺到，於是就跟滾雪球似的，生意就更好了。”
果不其然，隻會講方言的老奶奶，本來生意是最差的，這會兒人都湧過去，生意反而變成最好的了。
“姑娘，厲害啊！”
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，佩服得不行。
有人有樣學樣，也寫了價格板子，搞多買多優惠這套，還有人湊過來，問文殊蘭能不能幫他們也出點招，他們也想要好生意。
文殊蘭也不吝嗇，有好法子就教，反正大家賣貨，她賣維修技術，不衝突，有錢大家一起賺，還能相互帶帶人氣，不過——
“從哪裡可以拉電？”
“你要賣啥，為啥要用電？農貿市場裡頭，交租金的固定攤位，市場管理辦公室的人纔給申請用電，要不你去問問？管理辦離這兒不遠，拐個彎就到了。”
文殊蘭點頭，讓說話的這位大姐幫忙看一下攤子，然後直接往管理辦那邊去。
管理辦公室隻有一個辦事員在，一聽她要用電，眉頭就皺緊了。
倒不是難辦，拉條電線就能解決的事，難就難在文殊蘭冇在市場裡租固定攤位，冇交攤位費，就冇有用電資格。
隨便一個流動小攤販就能拉電線，市場管理不就亂套了？
但她想租固定攤位也不行。
“全都被租出去了，租期都是1年起步，明年夏天纔到期，你要想租，先填表排隊，等明年夏天再說吧。”
文殊蘭一看那表。
好傢夥！
光填表排隊的名單就寫滿了兩張表，她就是填了表排隊，明年夏天也輪不到她呀。
“可不可以這樣，我不租固定攤位，但是交1/3的攤位費，就當租個用電權，既不會擠占到彆人的攤位，管理辦這邊也不會為難，兩全其美。”
有點道理。
“你這小姑娘，腦子還挺靈光，是個做生意的料，不過你用電來乾什麼？路口擺的攤子，都是賣農產品的，用得著電？”
“我擺了個修電器的攤子。”
“修電器？就你？一個小丫頭片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