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先生，之前的事，多有抱歉。”
“老爺子的身份非同小可，小姐不得不慎重，希望您多擔待。”
劉明帶著楚凡來到一個書房門口，誠懇地說道。
“理解。”楚凡神情平淡。
劉明點點頭，指著書房說：“老爺子就在裡邊，您進去吧。”
楚凡推門而入，劉明識趣地把門關好。
關於趙家以及趙雲生的事蹟，在天南省並不是什麼秘密。
趙雲生草莽出身，上個世紀時接受招安，加入了大夏的紅色武裝，南征北戰，立下赫赫戰功。
他是天南省的三大將星之一。
也是新華夏建立之後，為數不多，存留於世的一位開國功勳。
估算起來，至少也九十多歲高齡了。
據說逢年過節的時候，還有不少在龍都擔任要職的大人物，不遠千裡，專程到天南省拜訪這位老人家。
書房內很安靜，瀰漫著濃濃的書香氣息。
看上去，不太像一位將軍的房間，反倒充滿了讀書人的書卷氣。
唯有高掛在牆壁上，那一張以筆走龍蛇的筆跡，書寫“橫刀立馬”四個大字的行書卷，給人一種千軍萬馬，迎麵衝擊而來的凜冽殺氣。
楚凡觀望良久，心裡也是暗自讚歎。
三千大道，自取一條成仙路。
仙界不乏以書法一道，尋得仙緣的大能修士。
趙雲生的書法造詣，當然不及那些仙界修士，但也頗具神采，算的上登堂入室了。
“楚先生也愛好書法？”
見楚凡一直凝神觀望，趙雲生不由笑道。
“略懂。”
楚凡點頭道。
趙雲生頓時來了興趣，對一旁的趙雪依道：“丫頭，還不快給客人倒茶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趙雪依氣鼓鼓地瞪了楚凡一眼，不情不願地將一杯熱茶遞到楚凡麵前。
不知道為什麼。
她總是看楚凡不太順眼。
這傢夥和自己年紀相當， 居然和自己的爺爺平輩論交。
眼珠一轉，趙雪依不懷好意道：“既然你說自己會書法，不如露幾手，讓我開開眼界。”
“不要胡鬨。”
趙雲生訓斥道。
但神情之間，卻隱隱帶著幾分期待。
他癡迷書法，退休後找了很多大書法家的字帖臨摹學習，纔有今日成就。
私下裡，也是經常和同道中人，以書會友。
“楚先生，請吧！”
趙雪依想看楚凡笑話，根本不給他反對的機會。
當下便鋪好白紙，開始研磨墨汁。
“那就獻醜了。”
楚凡沉思片刻，提筆沾墨，在紙上揮毫起來。
仙界沉浮的千年歲月，讓楚凡領悟了許多超凡的能耐。
和專門修行書法之道的仙人相比，他算不上多厲害，但在凡俗之間，楚凡絕對稱得上一代宗師級彆的書法家。
眨眼之間。
一個“拳”字便落滿白紙。
“冇看出有什麼特彆啊！”趙雪依大大咧咧地叫道。
“閉嘴。”
趙雲生忽然一聲暴喝。
他雙手捧著字帖，死死地盯著字體的一筆一畫，眼神逐漸變得癡迷。
一刹那間。
趙雲生隻覺得，麵前的字體好像產生了靈性。
一筆一畫，如同一個人影在不斷運動，在緩慢演練著一種極為精深的拳法招式。
其中奧妙，冇有足夠的天賦和境界支撐，很難領會。
就像趙雪依這種門外漢，在她眼中，隻是一副平平無奇的字帖罷了。
也隻有練習拳法多年的趙雲生，才能在楚凡的引導下，沉浸入字體所構建的拳意奧妙當中。
趙雲生看的如癡如醉。
足足過去十分鐘，才戀戀不捨地放下字帖。
“原來如此！”
“原來如此！”
他長歎兩聲，宛如魔怔。
“爺爺，你怎麼了？”趙雪依一臉擔憂。
“噗呲！”
趙雲生忽然噴出一口膿血。
“混蛋，你對我爺爺做了什麼？”
趙雪依大驚失色，對楚凡怒目而視。
楚凡都懶得搭理她，平靜地看向趙雲生：“老先生，好些了嗎？”
“豈止好些。”
“多年重病，今日終於算是痊癒了。”
趙雲生微微一笑。
隨後起身，十分鄭重地朝著楚凡鞠躬行禮：“先生之恩，重如泰山，老朽受教了。”
“緣分一場，趙老不必客氣。”
楚凡淡淡一笑，坦然受下。
以他在仙界的身份，無數仙宗之主，仙朝君王，都渴望得到他的指點。
趙雲生輩分再大，權勢再高，也得知恩回禮，這是理所應當的事。
不過，趙雪依看不透其中奧妙，不由地柳眉倒豎：“喂，你不就寫了一個字嗎？有什麼了不起？”
“我爺爺一把年紀給你行禮，你也不怕折壽！”
“混賬東西，你再對楚先生不敬，就滾回房間閉門思過，三個月不許出門。”
趙雲生厲聲怒斥。
他是真的生氣了！
趙雪依一怔，頓時眼眶泛紅。
趙家第三代中，爺爺一向最寵愛自己，還是第一次朝自己發這麼大火。
趙雲生終究心疼這唯一的寶貝孫女。
見她一臉委屈，歎息著解釋道：“你可知道，楚先生這幅字帖，代表了什麼？”
“您說。”趙雪依扁著小嘴。
“之前楚先生便說過，我練習的拳法不對，因此導致陽火過盛，筋脈受損。”
“多年來，求遍天下名醫，藥石無靈。”
“直到今日，看見楚先生這幅親筆字帖，我纔有所領悟。”
趙雲生感慨道：“我因為習武而損壞筋脈，普通醫療手段，自然難以修複。”
“唯有這幅字帖中蘊含的拳法，剛柔並濟，博大精深，我方纔有所領悟之後，茅塞大開，才能順利將體內累積多年，陽火所化的膿血給逼出來。”
“楚先生這幅字，不僅治好了我的病，還能讓我的武道修行，更上一層樓！”
“如此神乎其技的本事，如此恩德，我趙家上下，豈能不銘記在心！”
說到這，趙雲生又朝楚雲投來感激的目光。
心裡更是一片歎服。
趙雪依更是聽傻了。
僅憑一個字，就能化解折磨老爺子多年，令無數名醫束手無策的頑疾，聽起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。
但是，此時的趙雲生滿麵紅光，全然冇有了之前的病態，由不得趙雪依不信。
“丫頭，你怎麼能對恩人如此無禮！”趙雲生語重心長道。
“我知道錯了。”
趙雪依一臉羞愧。
冇有任何猶豫，忽然當場朝楚凡跪下。
“多謝先生，為爺爺治病！”
“······”
“這倒不至於····”楚凡差點被嚇到。
這女人也太彪悍了，冇有任何預兆就跪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