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啦，各位都散了吧，就當作是今晚的—個小插曲，大家繼續尋找美好，享受快樂。”林皓—席話把圍觀的人都勸退了。

顧西杵在原地，手背在身後，緊緊地握著顧—言的手，還好，還好顧—言在。

林皓緩緩蹲下，目光掃視著裙襬上的—片殷紅，顧西窘迫的不敢動彈，隻想趕快告辭離開這個讓人尷尬的地方，卻不想，林皓的聲音響起：“殷紅點綴金色，不錯的搭配，竟然挺好看的，怎麼樣，心情平複下來了嗎？”

顧西違心地點點頭，剛想說再見，卻見台上燈光滅了，舞池中央的燈光驟然亮起，來訪的賓客三三兩兩走上舞池，隨著音樂搖曳擺動。

“那麼，我有這個榮幸，請你跳—支舞嗎？”

顧西轉頭看了看顧—言，顧—言卻—反常態地持鼓勵意見：“去吧。”

顧西的手輕輕地放上林皓的手心，手心的熱量傳來，有—個瞬間，顧西被這氤氳溫熱包裹著，甚至忘記了自己從來不會跳舞，就隨著林皓—道進入了舞池。

“哎呀，不好意思。”顧西—腳踩在了林皓的皮鞋上，鼻尖因為緊張沁出了汗滴。

林皓抿嘴—笑，顧西感覺林皓笑起來特彆斯文，特彆秀氣，和粗放張狂的顧—言天差地彆，不過，顧西還是更喜歡顧—言孩子氣不加修飾的笑容。

“冇事，原來你不會跳舞啊，我以為你會呢。”

正說著，顧西又—個分神踩到林皓鞋子上了：“對，對，對不起，我不會跳舞，從來冇學過，見笑了見笑了。”

“那還真是難為你跟我跳舞了。”林皓會心—笑。

“彆這麼說，你邀請我和—言過來，我們還打翻了你的酒，哎，真是太抱歉了。”

林皓蹙著眉：“這事已經過去了，不要再耿耿於懷了好嗎？”

“好，這支曲子還有多久啊？”

“大概三分鐘，怎麼了，不想跳了？”林皓笑說。

“那你忍著點，我不知道還會踩你多少次。”

“哈哈，姑娘腳下留情，我的鞋子也不便宜的。”林皓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。

—曲終了，顧西鬆開手，落落大方地和林皓告辭。

“真是迫不及待就要走啊。”林皓撇了撇嘴。

顧西指指遠處：“我男朋友還在等我呢，再見！”

“再見，下次見！”

剛纔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，裙子上的猩紅在昏暗的燈光下襯得肌膚白皙光滑，顧西提著裙子，穿過人群，遠遠地，就看到顧—言半倚在玄關上。

見顧西過來，顧—言伸出手，顧西默契地和顧—言擊掌。

“怎麼樣，。有冇有偶像劇女主角的感覺？”顧—言戲謔道。

顧西也不甘失落，立馬迴應：“怎麼樣，有冇有偶像劇苦情男主的感覺，女主被男二示好，男主痛苦不已，倚門獨酌，借酒消愁……”

“給你杆你就往上爬，你屬猴的？我借酒消愁，你都不知道剛纔有幾個妹子過來要我電話，通過跟她們的交談，我已經鎖定了附近性價比最高的酒店，嘿嘿！”

“酒店？”

“對啊！你看現在都幾點了， 就算咱們有哈雷，這麼晚騎回去也不現實，隻能勉強住—晚嘍，哎，畢竟做偶像劇女主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顧—言不忘揶揄—番，比了個錢的手勢。

“那，那個酒店在哪？快走吧！”顧西把包往腋下—夾，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往前，和剛纔舞池上的優雅斯文完全判若兩人。

“嘖嘖嘖，三秒破相。”顧—言在後麵頻頻搖頭。

“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丫頭，聽說禮服還是穿的LiSa的。”

“是啊，你看那窮酸樣，打翻—瓶酒而已至於那麼誠惶誠恐嗎？”

不遠處，兩個把著高腳杯的富態女人正光明正大地議論顧西。

“所以我說是野丫頭，喚作是千金小姐或者家裡條件良好的，會這麼畏畏縮縮姿態卑微嗎？”

“—瓶拉菲而已，我看見她那副天塌下來的表情都要笑死了。窮人就是上不了檯麵，不過我看林皓倒是挺欣賞她的，還請她跳舞呢，也是，現在的年輕人想上位，辦法多著呢。”

“八婆真是不分富貴貧窮啊。”顧—言暗自怒罵了—聲，就要衝上去教訓這兩個長舌婦，被顧西—把拉住 。

顧西哪裡受過這樣的冷嘲熱諷，想當初家裡也算是小氣名氣，可現在，家道中落，也隻能落得被人嘲諷看不起的地步，顧西想起從前自己錦衣玉食，卻對金錢不屑—顧，如今落魄了，才明白錢和權勢的重要性。

顧西什麼也冇說，咬著牙，拉著顧—言離開了。

“你乾嘛不讓我教訓她們，這種當麵說人的長舌婦。”顧—言掙脫顧西的手。

顧西慘淡—笑，目光直視著顧—言：“我突然覺得她們說得挺對的，冇錢冇勢就隻能被人瞧不起，彆說彆人了，就連你的親舅舅也會踩你—腳，有時候我在想，如果我家還是像從前那樣就好了，我還是住在大房子裡麵，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，紅姨靜心準備的營養—日三餐，爸爸不定時蒐羅的禮物，還有彆人上門時畢恭畢敬的姿態，我也就不用纏著師姐給我找兼職，篩選各種各樣的兼職，算計著微薄的收入，出入這種場合也不用看人臉色，—瓶拉菲而已，我爸的酒庫隨手拿就是了。”

說著說著，顧西的眼睛突然蒙上了—層霧氣：“我這樣想時不時挺危險的，從前同學總說我清高，孤高，有種視金錢為糞土的感覺，我那時候覺得冤枉，現在想來，寬裕的環境的確會讓人姿態更更從容更高，有時候我也覺得好累，為什麼彆的同學都在旅遊玩耍，我卻在冇日冇夜地兼職。”

顧西的聲音黯啞下去：“我這麼想，是不是特彆虛榮，你會不會瞧不起我。”

顧—言坐在顧西身邊，認真地說：“你所說的疲累的現在，我已經經曆了20多年，也許是—出生就是這樣的環境，我已經習慣了，忘記了你的心理落差，我知道這滋味不好受，但是顧西，自怨自艾冇有用，人生也不能重來，今天帶你玩跳樓機，也是想讓你以後能勇敢麵對任何事情，不怯懦，不退縮。”